20121217

20121217



20121217

  也忘了多久沒寫些甚麼了。停下寫作的生活,日子照樣過,時間從未為了誰而停下來過,我也不例外。世界依然運轉,沒有寫作的日子,我依然在著。這樣子停下書寫,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了甚麼,彷彿要證明些甚麼,但我也不甚了解。我的生活就是這樣啊,在他人眼裡充滿風花雪月,終日吟詩,或者偶爾與人作對。我終究是背負著滿身荊棘在這條路上走著的。有些痛,有些疲倦,但也是這般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了。神小風在《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中寫到:「他們不知道,不知道我多奸詐,拿少得可憐的那點天份去換,偽裝成一個『很懂』的文藝少女,不過看了幾本書就開始想寫點東西。」有時候我也這麼糾結著。其實我一直不是個很有系統的寫作者,我充滿叛逆,卻又刻板。總有人問我要怎麼寫會更好一些,其實我內心總是心虛,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資格能夠被人詢問。我看的書不多,買了詩集、散文集,各種文藝書刊,卻總是翻了幾面就擱置在那。也許我終是害怕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吧,就連相似也是那麼恐懼。但我明明就是屬於那百分之九十八之中的人。我明明就是。

  隱隱有種焦慮,對於生活上的。前陣子突然想起了幼時的事情,和我母親要爬上樓梯回家的時候,遇到了鄰居的阿姨,阿姨捏著我的臉說:「哎唷,好可愛喔。」我只是把頭一甩,和他說:「哼,才不要理你呢,我媽說你最討厭了!」其實這種事情從小到大多得我自己都數不完。也許有些人覺得很好笑,但我回過頭來看只覺得自己就是個二愣子,愣頭青。不懂得看人臉色,不懂得掩飾所有關於情緒。我易於傷感,容易被感動,但同樣的也能用相同的速度和人翻臉交惡。這是我。關於這點我從未變過。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但在這個世代裡說好聽一點叫耿直,說難聽一點就是白目。而這個世界,賤人總是矯情,白目總是不知死活。說實在的,即使我大災小難不斷,但我終究也是走過了二十四年的風風雨雨。也許我老了的時候會後悔自己曾在這世界裡橫衝直撞過,但我想在我未來的日子裡,依然會這樣子得過且過的走下去吧。

  然後我想起我的戀人。她敏感、脆弱,明明在乎著卻要裝作毫不在意,受了傷便自己縮回自己的角落裡默默舔著傷口,像是在她自己的世界裡縮成了一顆蛋。總是缺乏安全感,時不時問我為甚麼喜歡她,或者是喜歡她哪裡。我總想告訴她,我愛她。愛她的全部。感情都是在生活中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一開始我能回她我愛她的溫柔、她的可愛、她的貼心。交往一年左右的時候我可以回答我愛她的擁抱、她的溫暖,還有她的溫度。而直到今日我只想和她說,不為甚麼,只因為是妳。妳就是我的原因,我所有的指向。我一直一直都想告訴妳這些事情,妳是被愛著的。也沒有甚麼不值得,沒有所謂的被拋下一個人。即使世間多麼廣闊寂寥,也還會有一個人在妳身邊。我在。我一直會在著。

  這個世界充滿太多傷害,太多事物不斷的耗損我們。我不想和她說一些諸如把自己放下,就會發現其實生活中很多愛妳的人,或者是說看清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之類的話。這些是別人和我說的,直到現在也許我可以理解那些話的邏輯,但我還是不能理解這些話背後的動機與原因。我想和她說的是,多愛自己一些。更加疼愛自己。妳一直一直都是被愛著的。從來就沒有不被需要。如果真是這樣,也請記得,全世界至少還有一個我在著。至少還有一個我會需要著妳。

20121213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聽雨的呼吸
要他們告訴我
如何建立一個典範,有關於沉默
與喧嘩之間的尺度
大家都遮遮掩掩
懼怕所有歌與歌之間的距離
然後沒有然後
所有的暗喻都只是鋪陳
我們剖開噱頭
看看裡面裝了甚麼
卻只看到虛無

我不記得我
是否曾將生命寫進詩裡
是否有人斟滿一杯酒在某個角落等我
我的言語中充滿了狡辯
我的手中握滿了所有消失的季節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就一一捏碎,將粉塵灑落在各地
而我是否還記得
我曾寫過有關於死亡
那是嚴肅的,沒有例外
我們都在某個季節中向對方告別
維持散亂的隊形
匍匐前進。而人生依然美好
世界依然殘酷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我去流浪
看著我宿命中的過客們從我面前走過
眾聲喧嘩卻沒有半點關係
他說他的,我說我的
誰又沉默殺死了誰
誰又殺死了誰的沉默
我一一細數卻又不甚明瞭
當我不寫詩的時候
世界依然運轉
只是我再也不記得命運
及我這些隱隱作痛的逃亡

20121113

寫在兩周年之前



寫在兩周年之前

  --雖然我玩英雄聯盟總是讓標記的敵方跑掉,但你,我是怎麼也不會放走你的。

  我一直在學習如何以更好的姿態、模樣,甚至是語氣去對待你,或者說是用一種更美好的方式去愛你。想想也覺得不容易,我們兩人這樣一路跌跌撞撞,四處碰來碰去,多次在這條道路上迷失自己,一次次地尋回初衷,但這段感情畢竟也將要跨入第二年了。回想起來,實在是不能說一路順遂,但的的確確切切實實是能令我笑著回頭看待過去兩年的經歷的。有歡欣有喜悅,有傷心有難受,但我們也這樣一路走過來了。彼此還愛著,還珍惜著對方。還會因為對方的快樂而快樂,對方的傷心而傷心。

  曾經因為太愛你而想要逃離你。怕自己逐漸地脫離自己的掌控,因為各種傷心,各種耽溺而流連忘返於那種自溺的情緒裡。那一陣子痛苦卻又全副身心沉溺於你所給予我的各種情緒。我本身便不是個堅強的人,甚至有關於人性的弱點,我是無一不缺。我脆弱、易傷,容易不安,慣於從外物得以確認自身的存在,希冀各種焦點與重視卻又顯得不屑一顧。我心中隱而不發的不安是隨時都如靜謐的活火山一般沉默,但一旦爆發便是毀滅。

  與你相似。

  有一次你和我說及過往,那些幽微的情緒令我心疼,但卻又不得不和你說一些客觀的建議。事實上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疼痛?你和我說對不起不該找我說,也賭氣的和我說跟我說是你錯了,以後你不會再和我說這些了。雖然後來講開了,但其實我一直記得。一直想和你說,我又怎麼忍心傷害你。但有些事情如果連我也不和你說,就真的再也沒有人會告訴你了。不想看你一直在同一個角落裡打轉,對著那些情緒充滿渴求卻又求之不得的模樣。其實我很在意,所有有關於你的任何細節。或許有些地方我疏漏掉了,但我很想成為你的道標,也許不是一條正確的路,但能指著一個會令你脫離傷心的方向而前行。

  我承認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無私的愛人,偶爾期待你給予的親密與耳語。然而所有一切卻也是心甘情願的,想到你能開心便如光照入黑暗一般。也許你在我的生命意義中就是一道光吧,即使你自認為是離光的,但隨著相處之間的點點滴滴,你逐漸地經過我生命中所有不起眼的角落,而你經過便燃起一道燈火,點燃我本是荒蕪與黑暗的地界。其實我也不是很會說情話的人,現在能夠隨時告訴你我愛你、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我擅於言詞,而是我知道每和你說一次,便能像你在我心中點起燈火一般的在你心裡投入一絲光亮。握緊你的手是告訴你我在著,說我愛你是令你知道我的心,這些種種,我希望你能夠感受到。

  也許我們的相處中有些細節我已經遺忘,在生活中偶爾會記憶恢復,譬如剛認識的時候叫你水痘妹,交往後喊過你妤,寫的信箋裡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牽掛與相戀的喜悅。也許有時候我忘了那些細節,但我會一直愛你,越來越愛。不只你會在這些道路中迷路,我也會,我也曾經迷失過,我忘了究竟為甚麼而愛,一度覺得是不是我只是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只是想要有個人陪伴而已。但幸運的是我們總能在失去彼此之前找回正確的路途。想起那些種種。想起每一次和你的爭執其實都是源自於愛。想起傷心的原因其實都是來自於在意。想起那些惶惑的疑問所有解答都是源自於彼此。只要想起相處的每一個細節,就會瞬間發現本來被蒙蔽的路途又清晰顯現。

  從交往開始你就會問我為甚麼,也許是為甚麼愛你、為甚麼疼你、為甚麼總不罵你,堪稱十萬個為甚麼裡面的女主角。而那些提問,直到將滿兩年的今日我也只能回答你,因為是你。沒有為甚麼,只因為是你而已。

  在我的世界裡,沒有其他人能像你一般。
  永遠沒有。即使你不停地為我假設有更好的人出現也是一樣。
  對我來說沒有人能比你更好了,因為在世界這麼多的人口裡你早已被我標記起來,不管你到哪兒、有多少人、多少雜訊,我都能找得到你。

  雖然我玩英雄聯盟總是讓標記的敵方跑掉,但你,我是怎麼也不會放走你的。
  我願意為你在人生的道路中插滿眼,為你擋掉所有可能的傷害。
  接下來的日子也請多多指教,我最最親愛的。

20121107

〈如果我們都不談論〉



〈如果我們都不談論〉

我吞下疼痛的聲音
他就在我的身體內燒灼
誰又在遠方呼喊
哪個多情夜晚的岸
你在岸上擺渡誰
到遠方充滿歌唱的島

將痛熬煮成字的模樣
他浮沉的姿態像愛
骨與血滾沸成因緣的鎖鏈
曾走過身邊的善男子
誰真正成就誰的善果
是否誰都曾像新生的果實一般
閃耀著喜悅的光

我們聽流浪的聲音
打開一瓶新釀的酒
聊一些先於事實的話題
談論無關於我們的事
假裝那些是切身的
每一個人都承擔一段詰問
如果我們再也不懂得沉默
不懂得如何詢問傷痛
誰又把過多的業障縫合
在我們夜晚緘默的靈魂裡

如果我吞下疼痛的聲音
像你
我過多的渴求是否會因抑鬱而死亡
我問你
是否你們跟我一樣
會疼痛也會哭泣會死亡
也會若無其事的爬起身來
蒐集剩餘的陽光填補
縫合所製造的縫 隙裡
       ?

〈默默的〉

〈默默的〉

我開始懷疑起自己
如何辨識現實與夢境
每日早晨醒來
把年歲又擠出一些
誰理會誰的時間又少了一些
我們行走
在一個失序的故事裡
誰都想成為另一個誰

失控情節裡的主角
最好有點高,瘦削,帶把
眼鏡,甚至帶著點知性
有那麼一種腔調
是沒有人味的,我們不喜歡
我們是人卻總是冬眠
憐憫心總在夢境的最底端
流著口水偶爾說幾句夢話
誰又是誰的救世主了
通通都是人生的第三者
也許寫了無數封情書
問問對方愛不愛自己
我總是懷疑自己
做錯的事情比做對的多
連寫出來的字
都是對的比錯的要少
然而誰又知道呢
誰又知道對錯究竟如何分野
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沒有絕對的戰場是沉默的
例如我總默默的走
默默的從傷痕的溝壑中爬出來
默默的好
默默的懷疑自己
默默的回想自己的故事
默默的期待被誇獎
默默的活著
默默的享有這些當下與幸福
默默的

20121018

我這樣子的一個男子



我這樣子的一個男子

  Dearest,苦しみの尽きた場所に,幸せが待つというよ。

  對於你。這樣子的一個女子。你太過敏感易傷,所有關於寂寞與脆弱的微小細節都被放大來檢索。也許我太過漫不經心,對於生活一直抱持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又或許是男女之間真的有一個差異存在著,許多許多事情我都無法真正了解該怎麼做對你才是最好。或許是我關心則亂。我無法確切地告訴你這些傷痛要做甚麼處置才是最好,或者告訴你要如何才能使它們停止侵蝕你的內心,更甚至我可能連減輕你的痛苦與傷心都做不到。

  我是這麼樣一個無力的人。這樣無力的男子。

  太多太多時候我只能守在一旁,看著你四處闖四處撞,傷了痛了就給你我的擁抱,累了倦了就給你所有我能給你的溫暖。我這樣一個男子,能給的溫柔實在有限。我不懂甚麼才是真正的溫柔,不懂究竟如何才能使我的溫柔超過我所能為你做的那些事情令你感受到。有時候卻也惴惴不安,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生活中的所有抉擇,嚴格上說起來是沒有對錯的。人生有許多的枝節,我們不管邁出了哪一步都是前進著。我不能為你處理那些令你煩心的,但是我能給你一個避風港,令你在我的守護之下,為你擋開些許傷害。

  也許世界損蝕我們靈魂的動作是時時刻刻毫不停歇的,在這個世界中不管我們做了多少努力,努力地令自己不要受傷,告訴自己甚麼是「好的」甚麼是「壞的」,減低那些世間對於靈魂的損耗,即使我們做了這麼多這麼多的努力,但其實我們還是在被那些現實中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一切所滲透著。其實我知道的。我知道這些現世中的一切,一切點點滴滴都是在損耗我們,或者說是在磨礪我們,使我們成為更好的人。

  世間沒有甚麼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想要進好學校要把書讀好;想要得到機會要使態度端正;想要金錢要把工作做好;想要生活開心就要從生活的每個細節都做好。所有事情都是一樣的,想要甚麼就要先做好甚麼。我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努力去做不一定有用,但我更清楚不努力就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你所想要的那些,要做出甚麼努力才能得到,因為連我自己都在摸索。連我自己都還在思索究竟要如何才能得到那些我也想要的。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免於傷痛與孤寂的誘捕,這些我也在努力著。

  我無法給你甚麼真切確實的建議說,你只要這麼做就會得到甚麼,我這樣子的一個男子。無力並且同樣也脆弱,在現實中找尋平衡的男子,這些守候是我給你的溫柔。我給你的疼惜。

  前天我發了一個動態,「現實中沒有誰真正會等誰。」但我想也許我一直一直都不是活在現實裡的人吧。在一起也快兩年了,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曾遇過甚麼樣的困境,也知道在相處的過程中,生活也不斷的損耗著我們的心,認知上的差異、生活上、對話上、用詞上、態度上許許多多都是在相處中不斷地磨合,不斷地令我們契合,在彼此的相處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令我們能夠吻合彼此的靈魂。也許我一直都不是活在現實中的人,我這樣子的一個男子,充滿幻想,住在現實裡卻活在現實之外的一個男子。在和你相處的時光裡,那些點點滴滴,每一次的碰撞都使得我更堅定。對你。在你太過疼痛,自己躲進黑色的世界裡的時候,我會等你。在你傷心難過,逃到世界之外,要我們離去不要靠近你的時候,我會等你。在你大吼要我們別理你,通通走開的時候,我會等你。我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因著你而行為。

  我還記得你寫過的歌詞,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設一樣的難得。

  我們都同樣有傷同樣有痛。我逐漸地恢復我本來的面目,原有的氣力,在相處中我漸漸地找到生活的平衡點。對於疼痛選擇視而不見,偶爾面對他,稍為戳刺他之後就默默退下,一點一點的消滅他。我在這些日子裡找到自己該做的事情,自己該重視的事情,是你。你說你偶爾迷路,不要緊,因為我會在這,做你的標的。你說你偶爾會沉進黑暗中,不要緊。你會發現我一直握緊你的手。你說你不要再理我們了,可是你回頭看的時候一定會發現我還在你身後,不會令你一個人傷心難過。你說你討厭自己,也沒有人喜歡你,沒有人把你當最重要的,那麼親愛的,在你沉到最底端的時候想想我,想想我曾在剛與你交往時和妳說過的,即使全世界都背離你而去,還有我在著。

  還有我這麼一個有點愚蠢,有點智障,活在現實之外的男子在你身旁。
  我愛你。愛你這麼樣的一個女子。


20121009

你坐在位子上甚麼也不說



你坐在位子上甚麼也不說

坐到你的位子
點杯飲料甚麼話也不說
等待誰的慈悲路過
等待雨拍拍你的頭
洗去你的哀愁
水珠從杯上滑落
他跟雨一起走
感覺跟鹽有點親密
你不說話
等待誰呢你也不知道
風經過將你捲起來
給你一個擁抱
他帶給你一些遠方來的耳語
你甚麼話也不說
還是坐在位子上
疲倦從你身上爬下
看著時間從你身旁走過的模樣
你起身又繼續走
和遠方的人們會合
沒有誰的模樣

20121007

認知的困境(二)



認知的困境(二)

δ)

還有甚麼能令我傷心
海用臼將記憶磨碎
剩餘的粉末都寄送給我
我是否期望一個久遠的
祭禱:關於真理。
我們冀求恆久不變
卻在變化中發現永恆
我等的柳絮若永遠不來
海就永遠都磨不到那些
得過且過的錯

(ε)
我說了卻沒人相信
就在那兒有鬼。
他們看著報,偶爾
打量我跟你並逐漸
有血有肉與一般人
一樣越來越稀薄
越來越簡單越
來越透明像
我們。我
跟你也
是鬼

(ζ)

原本是該睡了
卻沒想到夜晚被打磨
逐漸光滑令睡眠也落下
翻個身就將順序打亂
所有已經決定好的歷史
我拼了命的修補
卻還是只能被風沙掩埋
待時間走過再也看不出
任何光滑的模樣使我們駐留

(η)

將海風曬成領口的記憶
等待乾燥後
用每一顆鹽的結晶
輕輕擦拭每個細節的皺褶
所有鹽味的午後
就都有了意義
無所謂留下多少傷痕
經過時還是會痛
看起來猙獰
摸起來卻只感到崎嶇

(θ)

我把陽光種在房間裡
每一天他就光亮一些
我的壞情緒就躲在角落裡
像細菌一樣不說話
就複製出好多個自己
他們以一種殉道的姿態
填滿我沉默的山谷
遠遠聽到回聲
答覆我所有自作多情的呼喊

(ι)

所有的細微就像是
買飯卻一個人吃
在街上不知道買些甚麼
傷心時只好跟鏡子喊魔鏡啊魔鏡
自己苦惱誰的心情是雨天還是晴天
問不到異地天氣的表情如何
拿起電話卻只有沉默跟自己熱線
打完簡訊卻按不下發送
蝴蝶再也找不到花的收件地址
夢再也找不到寄生的部位
睡眠因為時差而迷路
而這些細微的差別
並不甚細微

20121003

10/03

 10/03

  ①

  我終究是無法改變世界的。寫再多文字,做再多善事,最後一切卻依然隱隱地指向虛無。若說對於這些事物的種種沒有任何的氣餒,那是假的。每日起來我頂著一頭雜亂的髮,惺忪的眼,以及麻木的表情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彷彿又是一個沒有任何作為的一天。自己也隱隱焦慮著,卻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對於自己的反省逐漸地變為是不是我真的不值得--任何不值得。甚至不值得被人所看見所關注。是不是我的一切其實都像我所思想那般隱隱地流向混沌,看到的人永遠都是戴著虛假面具高歌舞動的人,我是否該向他們一般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隨著他們進行妖魅的儀式。

  其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不喜歡如此。我還想戰鬥。雖然我不喜歡九把刀,可是他說的一句話我很贊同,人生就是不停的戰鬥。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句話的根源是不是他。只是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活著就是一種修練,然後向人生戰鬥。後面的路自我們到此時已經逐漸塌陷了,只得向前走。向前走。


  ②

  也許只是我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其實我只是芸芸眾生裡,六十億分之一的人罷了。我所有思考過的都隱隱流向虛無,逐漸被時間所汰換成新的模樣。

  ③

  謝謝妳。我六十億分之一的女孩。妳知道我一向是口拙的,要我當面對著你說出這些話我應該會不停地結巴吧。我寫的信也一向以實際為主,有甚麼就寫甚麼。好像寫信就是為了要和妳說我愛妳一般,信件中埋下的所有支線都只為了一個結局前行。然而與妳之間並不應該只有愛,還有生活,還有許多許多我們共同努力的目標。我其實也脆弱。好像和妳說了許多次我其實也脆弱。但我會努力令自己堅強起來的,逐漸的。

  其實偶爾想要不要摹寫書上那些句型寫信或者簡訊給妳,像邱妙津寫的「我在你身上燦爛地燃燒」或者是其他類似於「無關於情與慾,只是真切地想像與你一同進入最純淨的生命中」之類的句子。偶爾想過。只是我終究不擅長,所以每一次寫給妳的信箋或者簡訊裡總是充滿許多類似的話語,譬如要妳好好休息、按時吃飯、希望妳開心、希望妳快樂等等的話。重複這麼多次,或者是說了一些很簡單很繁瑣的話並不是無話可說也不是把妳當作笨蛋,而是真的太過牽掛,太過於擔心。

  我想這就是我的我執了吧。根深蒂固,難以根絕。

  面對妳的時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的自卑,以及想更好更好的一種欲望。有點難以描述,就是覺著好像不管怎麼做都差了一些,接著就會不斷地對自己索求,要更好更好一些。只是有時這些好像已經變成一種困障,橫在我的生命中。我要將這些困帳一一去除,才能夠更好的愛自己進而愛妳。我相信這些是好的。相信這些都是過程,朝著更遠更遠的路的中途。

  妳有許多的心事,倔強卻又不肯與我分擔,擔心我也會因此受傷。只是對於這些我還是想和妳一起背負,若無法為妳解決,也要記得我在。別放開我。想妳終有一天能夠恢復從前那般的開心與燦爛。生活中很多事情我無法為妳指出路來,只能陪著妳,做出許多事情逗妳開心期待妳能夠因此而笑。我要告訴妳,即使妳走入泥濘中,也記得有我在著,慌亂的時候回頭看一眼,我一定會拉著妳,不讓妳一個人。

  因為妳也這麼對待我的,即使平常喜歡小打小鬧的欺負我,卻總是在我最傷心最沮喪的時候告訴我妳在著。和妳在一起的過程中我學到許多許多,換我保護妳了。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決定的。我六十億分之一的女孩,謝謝妳是我的六十億分之一。也很幸福我是妳的六十億分之一。

  我們要一切都好,一切都平安順利。

  ④

  我覺得我復原了。關於一切。

20120929

分手症候群(下)



分手症候群(下)

  還記得在網路上看過一段話:「嗨,你最近好嗎?不好啊,沒甚麼……得知你過得不好,那我也就安心了。」現在的狀態,大概就像我先女友及她一眾陪葬的友人從冥府打電話回來問我最近好嗎,然後我回不太好,然後他們就笑了笑回我上面那句就直接掛我電話。

  我連罵幹的機會都沒有啊。

  我才轉個身連move都沒有就被人蓋布袋打了好幾悶棍。說真的,這感覺……不是挺好。到底是誰說我空虛寂寞覺得冷出去找炮友還說我性癖好特別的!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有體驗過。」阿展默默地說了句冷笑話,但對現在的我這跟冰雹一樣。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看著我尷尬地說:「呵呵,不好笑……身為你的兄弟,我還是給你個建議吧。」阿展啜了口咖啡,看著我嚴肅地說,「這兩個禮拜你還是別去學校的好。」

  「為甚麼?」

  「你知道的嘛。」阿展聳了聳肩。

  「我知道個屁啊!到底怎麼回事?」我覺得我的眼角不停抽蓄,都有點神經失調的感覺了。

  「跟我那時候一樣啊,這些話相信的人還不少。現在好幾個人說是看你不爽,準備幫鈺蓁問問你到底在想甚麼,放著這麼好的女朋友不要,居然還在外面搞了個小三。」阿展搔了搔頭,彷彿在思考該怎麼措辭,「有個碩三的學長說,現在就是系上版的犀利人妻,你如果沒處理好,很可能就會變成你的盛大頭七。」

  「……到底是殺小啊。我現在就讀的到底是研究所還是托兒所啊,這些人一點辨別真假的能力都沒有嗎!」我覺得我頭好痛,我還記得當初阿展也是這樣,一模一樣的事態發展,他講破嘴大家也覺得都是他的錯,有些事情明明不是這樣,可是女方金口一開,說出來的話那就跟摻了前陣子大陸很流行的金坷拉一樣,一句能抵十句用。

  無論真假。
  對,無論真假。

  ◎

  隔天我還是到了學校。

  我終究還是要面對一切流言蜚語。我不想管這件事到底會不會處理好,也不想知道這些到底是犀利人妻還是甚麼法會頭七,生而為人,我想總會有些時候是身不由己的,而現在,很明顯就是那個時刻了。但在這種時候,我還是要回到原點一會──我真希望造謠的那人他爸媽當初把那十分鐘拿去散步。

  現在的我第一次體會到「上課的心情比上墳還沉重」的感覺。

  我來得很早,十點的課我八點半就到了。本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結果推開教室的門,一進去就看見鈺蓁在裡面,我愣了一下,不理她就坐到位子上。她轉頭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講些甚麼的樣子,我瞥了她一眼,當作甚麼都沒看到又把視線移回自己的桌前。

  「你一定要這樣把我當做空氣一樣嗎?」

  我又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決定不理她,轉回自己桌前從袋子裡拿了本書就要翻閱。

  「吳豐承!你為甚麼要無視我!」她怒了。不過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為甚麼要無視她……她居然這樣問我?

  「妳……」我轉過頭看著她,腦中組織著究竟要跟她說些甚麼才好。

  看著她看著我的模樣,我突然有些惘然。我曾經深愛過她。這個人。我曾經以為能夠跟她看遍千山萬水,走過一生一世;我曾經以為我跟她之前無論是甚麼難關都可以克服,即使每一次我都遍體鱗傷,每一次我都與更多其他的人分享她的愛,我都深信我可以繼續愛著她。但我現在突然不知道該回答她些甚麼才好。有人在網路上說過,我對妳的每次想念都是一粒沙,所以這世上有了撒哈拉。她曾經是我的撒哈拉。曾經是。所以我突然理解我這些憤怒,這些疼痛,通通來自於愛。這麼說有點玄,我這些因之而起的痛苦、糾結、憤怒、怨懟,全部都是因為我還愛她。只是我再也受不起傷了。再也受不起了。

  「你說啊,你為甚麼要無視我!」她還是維持同樣的問句。

  「我有甚麼好說的。」我看著她,不理她的反應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是沒有資格說妳花心的,因為我綁不住妳的心。我也不想跟妳談些甚麼愛不愛的問題了,這沒有意義,談甚麼呢?還有甚麼好談的,我就算跟妳談國際情勢與世界和平都比這還要來實際。每一次妳離開我我就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每一次每一次,我舉著邱比特的箭在那飛著追妳,沒想到追是追上了,妳卻穿著防彈背心。每次面對妳我都覺得我要超然了我要進化了,妳想過沒有,面對妳的那些要求我跟超人都只剩下唯一一個差別了,那就是超人把內褲外穿,但我還穿在裡面!妳想過我嗎?妳真的想過我嗎?妳一直一直為妳自己找藉口,然後把它包裝的很為我想一樣,妳每一次說出這種話就是對我的一次傷害。妳每一次都為自己留了退路,通通是走在我的路上,然後讓我無路可走,這樣妳就開心了?妳怪我不理妳,妳為甚麼不想想妳都做了些甚麼?」

  「……你為甚麼要這樣傷害我。」也許是被我嚇到了,她看著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著,「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我微微皺了眉頭,默默告訴自己要狠下心來。

  「我想跟你談感情的時候你對我沒感情,現在就別跟我談感情了吧。我不是個絕情的人,但我絕情起來不是人。」說完我閉上眼,抑制住自己想轉頭看他的欲望。想了想又補了兩句,「喔對,你真的別再跟我談感情了,談感情傷錢啊。像你跟那些人的關係多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呢?我自己都不想說了。我想擠進妳的心裡,可是妳的心裡沒有我的位置。」

  「你不能這樣傷害我……你不能!」她歇斯底里的拍起桌來。這怎麼有點遊戲打BOSS的感覺,通常BOSS喊完你不能的時候就會……

  當我想到一半,然後就啪的一聲。
  ……果然。
  我被打了一巴掌,臉上熱辣辣的。說實在我對她賞我一巴掌的舉動毫不意外,因為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甩耳光了。我更意外更好奇的是,她哪來這麼快的速度從那個有點彆扭的位子咻地一下沒有任何聲響的就跑到我面前給我一個耳光。果然,憤怒是會激發人體潛能的。

  我睜開眼看著她,沒有我想像中的憤怒,也沒有我想像中癲狂的神情,只是緊緊咬著下唇,像是一副極力忍著哭的樣子。

  「妳不用再哭了,因為我不會再回頭了。被傷害的次數太多,就算是傻子都會知道痛的。」不知道為甚麼我腦中閃過一句話,寧可殺人放火也別去得罪女人,殺人放火也就是一顆子彈的事,得罪女人那可是生不如死的事。

  「你為甚麼不相信我呢……為甚麼就不能哄哄我,為甚麼不能體諒我的感受?」她哭了起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千萬別上前抱住她,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那妳要不要想想為甚麼妳不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其實我很受傷,但也隱隱地瞧不起自己。被傷害成這樣卻還是想擁抱她,是想怎樣,一次一次再一次的不停受傷嗎?

  她愣在原地,嘴張了張想說些甚麼,卻說不出話來。

  「到今天你還是在想著我為甚麼不能哄哄你,體諒你。那我告訴你吧,我夠了,真的夠了。網路上有段話說談戀愛就像兩個拉著橡皮筋的人,受傷的總是放不開手的那一個。」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累了。你總是把我對你的容忍當成你放縱的資本。我再也沒有多餘的感情能夠給妳了。妳問我不愛你了嗎?我愛。就是因為我愛我才要離開妳。不想再因為妳耐不住寂寞的種種而遍體鱗傷。」

  「……」

  「算了,今天本來想好好上課的。我回去了,妳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我就揹著包包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鈺蓁。不是甚麼恐怖小說,也不是在寫傳奇話本,而是就事實上來描述。我除了上課之外就沒有到學校去了,其他時間都在宿舍裡面趕論文。也許是發奮的力量,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論文趕了出來。這學期的課鈺蓁再也沒來上過,不過聽朋友跟我說她熱衷在某個文藝團體裡,還混上了一個要職,在裡面八面玲瓏,交遊廣闊。

  後來阿展一樣不停地在感情裡跌坑,剛埋上一個又跌入一個。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太為所欲為的關係,所以從來也沒惹上甚麼大麻煩,只是關於他是賤人的傳聞一直不斷。可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本質上不是個賤人,只是不懂得處理感情而已。該斷的時候不斷,不該斷的時候斷的乾乾淨淨,縮回自己殼裡的速度比火箭還快。他是屬於那種,玩感情,對方會讓他哭得很有節奏的那種類型。

  土狼哥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到現在還是四處搜尋目標,只是好像賤人風潮過了,沒有女人要買他的單吃他那一套。每次看到他,他都會扯著一個學妹東聊西扯,唾沫是滿天飛舞天女散花,我有時候都很想問問他身體內是不是有吐不完的唾沫。口水那麼多,吐一點去數鈔票啊,別在那邊口沫橫飛的講一些陰陽怪氣的八卦消息。

  葉督學的消息其實還是別人告訴我的。我沒有特別去追他的近況,只是朋友們互相會聊到某個賤人最近又怎麼樣怎麼樣了。聽說他也搞了其他人的馬子,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會踩到坑,這次讓人給告了,最近常常跑法院,整件事情還送上教育部備案等待調查。其實我已經不在意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愛上一個人是幸福的,愛上兩個人是煩惱,愛上三個人嘛,那傢伙不是畜牲就是耶穌。很明顯我們的葉督學沒有做耶穌的格,那他只能是畜牲了,你說我對畜牲還有甚麼好溝通談論的?

  學弟找到了一個女朋友,他愛她,她也愛他。有的時候小倆口為了一些事情起一些爭執,但他們兩人還是很愛彼此。學弟屬於那種正經的他不知道幾個,但不正經的他可是活字典。兩個人有時候嘻嘻鬧鬧的感覺很幸福,我很羨慕他。也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好好把握彼此。能夠相遇並且相愛就是不容易。有機會也許會寫寫有關他的故事。

  我同學。我沒打出名字的那個。他就是豬肉的理想,白菜的命,是總被醋溜的那種命,但我希望他能有一次被紅燒的機會。不過他那張嘴最近有朝著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邁進了……我說的是賤到讓死人跳起來的那種。他身在江湖,但江湖上沒有他的傳說,大家幫他取了個綽號叫大俠,希望他總有一天能夠完成他崇高的夢想,不再受傷。

  最後是阿寶。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講她,後來證實那些謠言都是她傳的,我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提她。最近放下了對她的恨,就是每年清明燒紙錢的時候有點想她。她每次買泡麵的時候我都想潛入她的宿舍去把她的麵全給捏碎。我在知道的時候多想跟她吼上一句,你給我滾,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或者是滾吧你,馬不停蹄的給我滾出我的視線範圍……只可惜這跟大俠一樣,只是個崇高的夢想。他之所以是個夢想,就是暫時還做不到。就算了吧。她還是有優點的,就是他其實不算很賤。但是也有缺點,缺點就是他全都賤到我的身上來了。嗯,就這樣吧,我絕對不會說她男朋友劈腿然後她哭了一個禮拜的事情。

  最後是我自己。這些日子裡我想我也成長了。我幹了所有幼稚到極點的事情,包括在清明節買了一束玫瑰花,祭奠我自己死去的愛情。我偶遇一個女子,嘿嘿,這麼說有點文藝腔調吧。只可惜有緣無份。我跟她無數次的擦肩而過,擦到衣服都要破了,還是沒擦出半點火花來。在日子裡,每一天都要與嶄新的賤人們戰鬥。我還是堅持我那套想法,我想要成為柯南,走到哪賤人就死到哪。只可惜現在奇蹟還沒到我頭上來。我終究要回歸到生活上的。生活中我們每天都有新的難題、新的困境,我們會看見有些人稱自己做的都是藝術,接著會有些人跳出來搞她們,美其名深入藝術,其實都是在做一些你搞我我幹你的缺德事。有些人說傳聞中有關於她們的事情都是不堪入耳的傳言,但是其實她沒想過她做的事情還沒人嫌他們不堪入目。有些人私底下汙錢,卻還會有人對他喊你是我的巧克力。有些人沒有任何做為,做事猶豫不決,沒有魄力,但是江湖傳聞中他卻是提振社會經濟提升人民素質的好領導……

  這些種種,都在我們成長的時候會一再地在我們面前發生。我可以選擇像葉督學她們一樣,走個社會人的路線,欺瞞自己的良心,讓自己逐漸槁木死灰,逐漸失去活力。但也可以選擇堅持走自己的路,不欺騙自己,不傷害別人,讓自己成為一個全新品種的賤人。專門嘴賤那些狼心狗肺星移民來的人們。

  每個人的分手都伴隨著一次症候群的到來。我想我是脫離了吧。
  我想是這樣的。
  我小時候缺鈣,長大後缺愛,到了現在我允許那些人走進我的世界裡,但我不再允許他們在我的世界裡走來走去。也不會再說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這種蠢話。

  因為愛本來就不是求來的。
  有自尊的愛著對方,所有的分手症候群都來源於自己的不堪與愛。愛著對方才有這些糾結與疼痛。
  碰上了就好好把握,沒有甚麼天崩地裂的事情,就別輕易放棄。
  感情不是隨便說給就給的。

  一直以來都不是。

  End-


  後記:
  終於寫完這些折磨人的故事,裡面一樣有真有假,只是抒發一下自己對於身邊這些事情的想法。裡面很多大陸人的用語,寫來大家看看輕鬆一下。這部小說的取向還是輕鬆啟發型的。最後要提醒大家一下,這一篇一開始就是一部愛情小說,到最後當然也是。嘴賤只是附帶的,千萬不要以為嘴賤跟賤人們的故事是主線。從來就沒有這回事。

  從來就沒有這回事。記得啊。

認知的困境(一)

認知的困境(一)

( )

你向我詢問有關於我
所擁有的靈魂
是否能倒映你的樣子並且伴你永生


(Ω)

我將記憶從羊水中瀝出
曝曬成鹽的模樣,並擅自為它命名
那時我還不懂得分別彼此
沒有任何音節可以和他者交換
靈魂深處的秘密還有安逸的處所
以及虔敬的詩
與歌

(α)

輕輕地搓揉睡眠
他就有了反應
從夢境開始蜷縮起來
並起了毛球
與各種乾燥的鬱結
我輕輕地攀上他的焦灼
圍繞著有關於慾望的城
並疑惑。甚麼時候開始
我們再也分不清彼此
誰比誰又更清晰一些
通通是被抑制的毛球蜷成一團

(β)

不知不覺過了三點忘了燃燒多餘
的情慾彷彿有誰跟我說過有關於
知覺是多餘的所有關於認知都是
大腦起的活動我們所見到的一切
都是從腦中分析過濾乃至於錯誤
所有都是被自己所催眠的我所信
所愛所懼怕所期待全部都是謊言
我想起了他曾說過的:凡所有相
皆是虛妄。曾經擁有的當下擁有
的未來擁有的甚至從未擁有過的
全都是我們自己欺騙自己的假象
就像是遊戲測試結束時輕輕地,
輕輕地按下刪除就再也不存在。
我甚至也遺忘了他記憶果然是最
不可靠、虛妄與不可見知之物。

(註)

(γ)

我不喜歡我的樣子
這臉這手這腳這所有一切
於是我把他脫掉了
這具史上最為躁鬱的衣物
他們在我身邊哭了
我跟他們說:開心的笑吧
我拋棄了這生的苦
沒有人回頭看我,沒有人
沒有人知道我還在
我突然驚覺我從未存在過
迅速地又穿上了它
我們都仰賴形體確知存在
我開始喜歡一切了
包括昨晚剛冒出的青春痘

(註):「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出自金剛經。

20120903

分手症候群(中)



分手症候群(中)


  或多或少,我知道為甚麼健康團體總建議人不要把事情悶在心裡,要適當的與大家分享,來消除自己的壓力。那是因為要是把自己當作一個大悶鍋將全部東西一股腦往裡面扔,悶著悶著那就炸了。分攤給別人,一方面是如果自己妄圖將所有事情都一個Move就能Hold住的話,那HoldHold著八成都會變成吼細。另一方面是將困擾自己的東西和別人分享,尤其是造成你困擾的那個人分享,讓他知道他究竟幹了些甚麼好事,那樣做,真的是有快感的啊。

  至少我現在感覺我的內心很舒壓。

  要說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那是騙人的。我多少青春年華都耗在她身上了……幹嘛,男人就不能用青春年華這詞嗎?男人也是有少壯之分的欸。

  仔細想想,她餓了我半夜送消夜跟全職管家一樣;想出去玩我放著論文騎著車就帶她衝出去像救阿斗一樣七進七出沒有怨言;生日過節只差清明節重陽節沒和她過到,其他的日子都豐盛的像是中元普渡一樣……姑且不論我耗費在她身上的金錢凡幾,光是我這種隨傳隨到的心力,說真的每次跟朋友們比較,我都覺得我自己像是全國電子出來的──足感心。

  但這些年來一點怨言都沒有是騙人的。

  她怎麼可以做出這些事情之後還當作甚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不起我。她怎麼可以……其實也沒有甚麼不可以。這年頭連總統都可以裝聾作啞了,我們只是小小的情情愛愛,而且總有些人總覺得自己做甚麼對方都必須要無條件包容、關愛、撫摸……對不起扯遠了。總而言之就是我跟她真真切切地沒有任何關係了。連最後一個藕斷絲連的機會都在剛剛被我自己給掐斷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成為一個全新的我,成為一個嶄新的豐承plus

  ……不過看看時間,還是從明天早上在開始變成一個嶄新的我好了。嚴格說起來這些破事也不該發生在我身上啊,這種情況只能用一句話來解釋了──天沒降大任於我,照樣苦我心志,勞我筋骨,痛徹我心……你說這些都是甚麼玩意嘛!

  隔天早上我就發現,立志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一早到了學校,土狼哥一逮到我就滔滔不絕地談起了他的感情聖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鈺蓁想回到你身邊那就復合就好啦,有女人不幹的是傻蛋啊,這些話我也只私下跟你說啊,身為一個男人,在眾人面前要有形象,私底下做些甚麼事情,嗯哼嗯哼,你懂的,嗯哼?」

  「我……不懂。」我在印表機前皺著眉頭印著我論文需要用到的資料,滿腦疑惑這土狼狗今天發了甚麼瘋,找我講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哎,你到底是真不懂還假不懂,照我看啊,你那女朋友都跟你示弱了,你就撿回來用又有何不可?生活嘛,總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完美的啊,都是完美的,那有甚麼有趣的,總會有些不完美這生活才美啊。這些事情就當一個調劑,讓你們感情更好。你懂不?」土狼哥搖頭晃腦的訓示我起來。

  「我……不是很懂。你說的不完美的定義是,你跟你女朋友生活得好好的,然後有一個人過來告訴你其實你女朋友被他給睡過了,要你不要介意,因為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嘛,男人嘛,送上嘴的肉哪有不吃的呢?最糟糕的是發生這種事情之後,你回到學校還有一個人一直在你耳邊絮絮叨叨地告訴你說哎呀,這些事情就當生活的調劑。生活嘛,總是要不完美才是美的啊。你的意思是……這樣,美啊?」我轉過頭看著土狼哥,我有種錯覺,我跟他像是活在不同次元不同空間裡面的人似的。「你需不需要一些霓虹燈在背後閃爍,要不要皇家樂隊用慶典音樂給你一些伴奏啊?」講著我突然想起了黃小仙說的「你們要不要樂隊伴奏啊!」啊,他真的是我輩中的楷模。

  「不是啊,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麼都不開竅的啊!」

  「我們哪些人?」

  「就你們這些人!我上個月泡到的那個姓廖的小妞,一個對她有意思的男的也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剛從墳裡爬出來的樣子。」

  「……」

  「你說嘛,這有甚麼大不了的呢?別說他都還沒追到,就算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我們這搞純肉體關係有甚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關係可大的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我那女朋友整天黏著我,我煩都煩死了,如果她發現這件事情憤而跟我提分手,那我正好擺脫她。我早就受夠她了,都要二十了,還不懂得反省自己,整天還當自己是小孩子一樣裝可愛,甚麼玩意啊!」

  「……隨你高興吧。」我覺得最不懂得反省自己的應該是你自己吧。

  只是我沒說出口。

  ◎

  其實我一直很羨慕柯南,並且希望自己有著跟他一樣的霸氣,在這現實的社會中走到哪就讓那些賤人死到哪的霸氣。我想我就是缺乏這一種霸氣,所以……我現在還在忍受他們這些賤人的糾纏。

  「你為甚麼不原諒她啊?」

  現在在我眼前的這位,外號阿寶,但是大家都叫她小路,合起來就叫寶路,據說這跟他男朋友的品種有點關係。所以我們通常沒有把她的外號合起來叫過,因為這實在是有一點點不好聽。尤其是我們所上的大黃每次看到她都朝著她撲上來這一點實在是令我們……嗯,咳,又扯遠了。

  「我為什麼要原諒她?」

  「……」阿寶歪著頭,好像在思索些甚麼,不過依照我對她的了解,她只是覺得男方要讓女方,這才是人生的真理,「你不覺得鈺蓁都這樣和你低聲下氣了你還不原諒她很過分嗎?」

  你看,有沒有。我這張嘴都可以去天橋上算命了。
  雖然我覺得拿去做生化武器效率會更高一些。

  「呃,妳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嗎?」我決定還是先問問看好了,搞不好阿寶就只是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只覺得鈺蓁這樣來求我很可憐而已。

  「我知道啊。」

  「知道妳還淌這渾水,你們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她到底做了甚麼?」

  「不管她做了甚麼,你是男人,你就不能多讓讓她嗎?」阿寶皺著眉頭看我,彷彿我不原諒鈺蓁是做了甚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

  「……喔。那這麼說好了,如果妳男朋友背著妳在外面找個一個小三你會怎麼樣?」

  「他敢!老娘閹了他!」

  「我說寶姐,寶姨,妳的腦子都快變寶喀喀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腦子變成寶喀喀?甚麼意思?」

  「就是很空很脆的意思。」

  「欸你!」

  「妳自己想想妳剛剛說了甚麼,再想想妳要求我做的事情,你不覺得強人所難嗎?」

  「不一樣啊,男人不是本來就要多讓著女人一些嗎?」

  「……妳現在跟我說這些事情我當妳是擔心朋友,妳現在停止跟我談論這話題我就還當妳是朋友,如果妳要繼續跟我講這些沒營養沒邏輯的事的話那連朋友都別當了。」我看著阿寶講完這些話就直直地盯著她。

  「可是……」

  「沒有可是。」

  「但……」

  「妳再但我就蛋疼了!」

  「好吧……」阿寶無奈地站起身,拿起她的包包就要往外走。

  「妳想著男人就該讓著女人,妳們有沒有想過男人也是人,也需要愛護需要關心的啊。」我看著阿寶往外走,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他講這句話。

  「我們沒有嗎?」阿寶轉過身來看著我,像是準備要跟我辯駁的樣子。

  「妳有嗎?」

  「我沒有嗎?」

  「妳好好想想,妳要阿展每天都說一些不同的情話給妳,妳餓了他去買東西給妳,妳想出去玩就煩著他帶妳出去,妳覺得無聊他就要隨傳隨到當妳的一個大玩偶,他自己窮得都要賣內褲了,結果妳每天要吃消夜他還是一樣一百兩百的這樣買,結果妳做了甚麼事情?」

  「我跟阿展的事情都過多久了你為甚麼還要提!」

  「不提,就不存在了嗎?」我把戒指從口袋中拿出來把玩著,突然有點想哭的感覺。「妳們都一個樣,冀求男人為妳們犧牲奉獻,偶爾一個小錯誤,只要吵架的時候就拿出來講。反觀妳們自己做過的事情呢?過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妳們難道真的以為只要道歉就一定會得到原諒嗎?我們原諒是因為我們還在乎還愛,不是妳一直掛在口中的男方就一定要體貼女方讓著女方。如果我們不愛妳們,妳們算個屁啊,死在路邊我們都不一定會幫妳們收屍。」

  「……」

  「怎樣?覺得我說得過分嗎?妳有沒有覺得這句話有點熟?不知道是誰當初和我說過:鈺蓁會來求你原諒就是因為她還愛你,要是她不愛你不在乎你,你死在路邊她都不一定會幫你收屍?」

  「你就不能稍微讓著女生一點嗎,就那麼一點點也不行?」

  「不行,我受夠了。」說完不等她發作我就拿起我的東西往外走。「妳自己好好想想吧,妳的感情抉擇我不做評論,我只想告訴妳,妳的決定我一開始看著就很不舒服,只是覺得講了也沒用,就算了而已。啊,對了,幫我向妳那小狼狗問聲好。」

  我希望我現在的背影是瀟灑中帶點蕭索,甚至有點壯烈的。可惜我知道我自己只剩淒涼。

  我自己知道。

  ◎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鹹魚翻身。但我一直有點不太明白啊,鹹魚翻身牠還是條鹹魚啊,有差別嗎?我現在就有點像鹹魚翻身,至少我自我感覺是這樣的,前天突然一個暴躁就把阿寶給罵了一頓,還把真正想跟她說的話全說出來了。

  我突然有點害怕。

  全所都知道阿寶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而且是死心眼,我這樣把他的爛事挖出來打她一臉她還不跟我拼命。尤其那件事情她一直覺得她是對的。我突然有點害怕去上學的感覺。從國小之後我就沒這樣過了。唸了十多年的書,仔細想想還是幼稚園好混一些……

  基於我不想去學校的緣故,所以今天我翹了系辦的值班,跑到宿舍附近的咖啡店來消磨時間。順便還約了阿展過來聊聊。

  喔,對了。

  關於阿寶跟阿展的恩恩怨怨是這樣的,若要仔細說來大概要花個三天三夜,但真要簡單說也很簡單,就是──阿展家被人倒債了,然後阿寶就跑掉了。就這麼簡單。現在想想也真為阿展感到難過,以為自己在為一個生活的目標、人生的歸宿努力拼命,結果沒想到做的一切努力全都成了別人的臨時工。那時候他根本是失智,哭到都摔下樓了,我還覺得誇張,現在想想我自己,根本也沒有比較好一些。仔細思考起來,其實阿寶也沒有甚麼不對,只是她處理的方式我總感到令我噁心。

  哪有人分手隔兩天就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的啊,你以為空窗期是週休二日嗎!

  「嘿,buddy,你還好嗎?」想到一半,阿展從我背後拍了拍我的背,向我打了聲招呼便坐到我的對面。

  「一般吧,不怎麼好但也沒糟到哪去。」

  「換個好的方向想,至少你終於擺脫那女人了。」阿展靠著沙發挑著眉和我說。

  「不知道是哪個人,當初她女朋友跟他分手的時候在那邊哭得要死要活還從樓梯上摔下去,結果他女朋友隔兩天就跟另外一個人好上了,我們在那勸他說這種女人不值得難過的時候那個人還吼我們的啊。」我也挑眉回看著阿展說。

  「呃……那都過去了嘛,哈哈哈。」阿展尷尬地笑著。

  「我昨天把阿寶罵了一頓。」

  「為甚麼,你瘋了嗎!你知道她是罵不得的不是嗎?」阿展緊張地看著我,好像我踩到甚麼隱蔽地雷一樣。

  「……唉,所以我今天才沒去學校值班啊。」說完我把昨天發生甚麼事情大略和阿展講了一遍。

  「幹,你真的這樣講喔,不愧是我兄弟,這種時候都想著幫我出頭哦哦哦哦哦!」

  「你還是死一邊去好了,幫你出個屁頭,我只是覺得我受夠了。」我把身體往後靠了一些,試圖將自己埋進沙發裡,「真的受夠了。」

  「說真的,兄弟。」阿展看著我,一臉嚴肅的說。
  「嗯,怎樣?」
  「你的健保跟壽險都有認真在繳錢吧?」
  「有啊,怎樣?」

  「我只是想提醒你,沒有健保跟壽險,下次這麼危險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見義勇為這種事情就交給勇者,我們還是好好的玩勇者鬥惡龍就夠了。」

  「……真是謝謝你喔。」我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阿展,「你最近,有碰到鈺蓁嗎?」

  「沒有,但是關於你們的消息倒是聽了不少。」

  「我們的消息?」我疑惑了,我們會有甚麼鬼消息,她搞上督學的事情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傳出去吧。

  「沛琦跟我說她聽說你們會分手的原因是因為你……」

  「我怎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性癖好很特別,還有……」

  「還有甚麼?」我覺得自己有些發抖,但其實我現在很冷靜,連心也很冷。

  「還有你空虛寂寞覺得冷,跑出去找別的女人好上了……」

  「……幹!」我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的罵了一聲,還好咖啡店裡只有我們這桌客人,但老闆還是不免朝我們這邊望了過來。看到老闆看著我,我冷靜下來向老闆點頭致歉,然後坐了下來。

  「我是跟哪個女人好上了?我是有甚麼性癖好,是倒吊、皮編、蠟燭,還是窒息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怨氣。

  姑且不論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傳的……
  ……我詛咒那個亂傳謠言的人一輩子買泡麵裡面沒有任何調味包!

  ◎待續